都门帐饮

7.

如同Ethan所说的那样，Ethan、Benji以及他确实在一起享用了早餐，只不过在用餐途中Ethan的多次打量让James几乎疑惑：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Ethan Hunt先生就对他感到流连忘返难以自持了吗？或许他已经为自己昨晚走得太早，没有进行下一步的生理活动而失落后悔了？

“没什么。”Ethan率先开口解释他的动作。“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对吃什么不怎么讲究。”

“那是因为你没看到我讲究的时候。”James不以为意地回应，但他很快抓住了两人谈话中的那丝几乎雁过无痕的线索。

“你见过讲究的‘我’？”

Ethan没有回答反而对他抿着嘴笑起来，嘴角的弧度就像一只贪吃的猫咪刚刚获得了他最喜欢的东西。他当然见过一个讲究的特工，举手投足间都是老派英国人的风格，深邃忧郁的双眼温柔多情，出色的外貌和风流韵事一样让人记忆深刻。而他对此印象深刻的原因只在于那个人喝了一口伪装成酒保的他递上的马天尼之后，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却招自己喜欢的孩子那样教育他：“应该摇匀而不是搅拌。”

那个时候他出外勤有段时间但并不长久，顺利的程度几乎要让他以为普天之下无往而不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长相具有明显优势，所以他擅长利用这种优势配合上自己学到的技巧进行双重攻击，他从没有遇到过抗拒的目标。

多年以后他暗笑自己一个当时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怎么可能玩得过正值黄金时期的成年男人。

而此时此刻，Ethan还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同时也带着点恶作剧。“我很抱歉。”他沮丧地冲那个男人说，“请让我再为你换一杯。”

他忽略耳机里同伴警告他注意紧盯目标而不是发挥多余的精力在和一个酒客的暗斗上。

那个人同意了，而等伊森用同样搅拌的手法调制完并带着酒回来时，这个酒客已经和目标人物聊上天了。

那次的结果可想而知，虽然没有失败，但完成的也没有多成功。

因为英国人抢了先。

而现在知道这件事并且知道对方身份的人，除了退休的那个男人和仍在工作的Ethan外，已经全部死亡。

这点小事已经成了他们记忆库中最可有可无的一部分。

行路不辍。

 

“不。”Ethan说：“我只是猜测，毕竟一个不讲究的男人很难得到那么多艳遇的机会。”

“相信我，这个部分并不难。”James拎起椅背上的外套准备和Ethan他们一起出门。

昨天晚上Vinter联系了他们，并把Lane的地址告知了他们。这显然像个再明显不过的圈套，但Ethan和James都不能完全肯定这一点，毕竟无论是作为卧底，还是为了个人利益出卖Lane都不算难以置信的理由。

根据Ethan的经历，Lane习惯于让其中一个手下戴上微型摄像机将行动经过传送给他，以便随时监控一切。

这是每个上位者的习惯，多疑且难以信任。

Ethan准备利用这点让Benji对信号进行追踪，而他和James会根据结果进行捕捉计划。

“但是……如果Vinter给出的消息是真的呢？”Benji忍不住提问。

Ethan的表情有点不自在，仿佛没有料想到Benji的这个问题。

“而这就是关键。”James看了眼Ethan才向Benji开口：“Ethan并没有和我一起进行捕捉计划的意思，他会先行充当那个诱饵向Vinter表示我们已经落入圈套。如果是真的，那么他会随后告诉我们他发现了蛛丝马迹要求我们支援；而如果是假的，那么他会自行解决随后追上。”

Ethan假装没看见Benji死盯着他的目光，观赏起了路边的风景。

“可是如果是针对你的圈套，那么你不一定能够逃得出来。”James并没有帮Ethan打掩护的意思。

“我会小心的，我有心理准备。”Ethan终于放弃做鸵鸟，转身和他们摊开讨论。

“Ethan，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Benji用那种无奈又责备的目光看得Ethan有些愧疚：“你是个赌徒，而你的运气总有一天会用光的。”

“但不是现在！”Ethan带着点赌气表情地反驳。如果是平时Benji一定会被轻松拿下，然而事关Ethan的安危让Benji无法放松。

“顺便说一句，我不喜欢赌博，因为我运气不好。”James似乎瞬间和Benji站在了同一战线。

“你们得相信我，我不会把自己放到那么危险的位置，我能照顾好自己。”Ethan试图和他们讲道理。他用上了自己最恳切的表情，甚至不自觉地带上了点技巧和手势暗示。这不能怪Ethan，做他们这一行的有时候总会忘记控制一些习惯性的东西。

“不。”James和Benji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这二重奏般的嗓音让Ethan几乎懵了——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你从不会照顾自己。”Benji肯定地说：“我甚至做了张电子表格做证据。”

“从我们合作到现在，至少你给我的印象确实并非如此。”James耸了耸肩。

 

8.

James感觉到了Ethan的不对劲，尽管那并不明显。Ethan偶尔会提示一两句注意事项，但他的开口的语言非常简练，用词极少，仿佛不愿意多说一点。James只能假设这是标志着Ethan进入工作时的特有状态——这点似乎和那个游戏里非常不一样。

比起游戏里的Ethan来说他太安静了。

从他们定下最后的计划到他们一点一点地靠近Vinter所给的目标地点，Ethan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他一次次地检查他们的枪支和工具，不住地在大楼的设计图上用圆珠笔来回比划，一遍遍确认路线。

这太不像Ethan的风格了。

从James对Timeline的理解来说，Ethan应该做的是安抚Benji紧张的情绪，统筹组员的心理状态而不是表现得好像这里对他来说很……

James不知道该如何用一个确切的词语表达。Ethan的表现让他觉得这里对Ethan非常重要，似乎在这里发生过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他的直觉让他敏锐地感受到Ethan不喜欢这里，并非单纯的惧怕而是厌恶。

如果不是James在长久生死存亡中练就的细致，他几乎会忽略Ethan的这点情绪——Ethan Hunt实在太精于此道了。

这是柏林郊外的一家普通工厂。它曾经荒废过一段时间，但空闲的资源很快被重新利用起来，有投资公司出面买下了它并且让它重新运转，就像许多再度焕发生命力的工厂一样实在算不得新奇。

他们这次行动只有三个人，James和Ethan的行动契合度并没有进行过实际检测，而Benji对于武器的操纵度显然不如Luther熟练，他们的对手可能是Lane也可能是Vinter，这些零零总总的问题加在一起让Ethan最终选择只是先行查探。

当然这个选择中包含着James和Benji的大量劝说反驳和努力。

“二、三、四楼都有人，我看到十四个人。”Benji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而Ethan的嘴巴紧紧地绷直，他已经确定在这里等他的人的确是Lane了。

“但是我不能确定哪一个是他，因为我们缺少他的相关信息。”Benji拖长的音调传来：“或许我可以让你在一个隐蔽的位置和他们打照面？”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跳动，计算了三条特别的线路：Ethan已经把那些炸弹都安装好了，Benji觉得自己接下来完全可以保证Ethan的安全。

“Benji，六楼有人吗？”Ethan平静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到Benji的大脑中。

“等等……有，有三个人，一个坐在椅子上，而另外两个站在他跟前。”Benji感觉到Ethan的呼吸突然一滞，良久才发出干哑的回答。

“好的，我去六楼。”Ethan转头小声提醒James：“跟上。”

“二楼，西北走廊，两个目标。”James听见Ethan对他说：“你负责那个，切断通讯。”Ethan说完立即准备上楼，而James抓住了他的手腕。

Ethan的手腕很细，而且非常温暖，似乎自己一手就可以掌握，但是这双手的主人却聪明坚韧得难以置信。他有点不合时宜地想，脸上的表情依旧冷静：“你为什么会知道？Benji甚至还没有开口。”

Ethan分明不愿意开口：“你在浪费时间。”

“这让我产生怀疑，怀疑不利于合作。”James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他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有上百种方法可以逃脱，但是他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浪费体力。

“我来过这儿。”Ethan的眉宇间皱了一下又很快舒展开：“他们在模仿我之前的一次活动，我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放心。”

James又一次拒绝放开：“如果这和那次任务完全一样，那么我有理由相信他们是在针对你，你需要的不仅仅是注意，或许我应该替你上去查看，给予出其不意的改变。”

“不。”Ethan直视着James的眼睛，那双碧色眼睛里的坚持和信任让James觉得可怕：“你是我的王牌，他们不知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那个人。”

“我救不了很多人。”James低声说，他的手开始松动，Ethan飞快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腕，给予对方一个温暖得像寒冷冬日里第一簇阳光的微笑：“但那里面一定有我。这只是个查探，不会太危险。”

James点点头，将注意力转到二楼的目标上。

 

“上楼梯后左转，我的目标在那里。”Ethan用陈述的语调询问Benji，也得到了Benji肯定的回答。他小心地躲在一堵墙后，只看得到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却看不到位子上的那个人。

这种程度的还原可有些变态，就算只是为了打破他的心理防线。Ethan想，如此大费周章地引他来这里将当时的每一个场景都还原重现在他眼前，他以为他能对自己做什么？他以为自己会崩溃到拿不起枪吗？还是说他以为自己会因为Lindsey的死亡就此得了创伤应急综合从此离开转做他职？

特工见证过无数死亡和离别，经历过无数痛苦和挣扎，死去的人留在心底惦念而不是作为伤口被攻击。他会在一个美好而宁静的夜晚回忆起曾经那些战友和亲人，但不会在这样一个时刻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弱点。

他们本该是动力的原因而不是不可触碰的伤口。

Ethan这样告诫自己。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Benji在James解决了二楼的两个目标后边为他指路边和James聊天。而James已经开始佩服起Ethan能够和思维如此天马行空的Benji Dunn共同出不止一次的任务了，而更糟糕的是他好像开始享受这种氛围了。

“没错，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把自己的队长做成人物出游戏的技术员。”James贴心地回答。

“我那是因为尊敬伊森，我敬且爱他！他那么好，我为什么不可以和别人分享？”

“我相信你爱他。抱歉，我好像听到了你对自己私生活的一种态度，你不介意和别人分享你爱的人？美国特工的作风都这么大胆？”

“英国特工都用这么低俗的态度解说语言吗？……等等！等等等等等等！”Benji带着惊叫的呼喊让James几乎要关掉耳机。

“这里是那里！就是那里！”他冲着James大声嚷嚷：“你快点解决手上的人，你得去支援Ethan！这里是那里！”

James放下扣着扳机的手回应Benji：“在你叫喊的时候我已经解决了，那么这里是哪里？”

“柏林，原来的废工厂，Lindsey！我早该想到！”

 

9.

根据红外热成像仪的显示这栋大楼的目标开始往六楼集中，而且速度快得就像是一场预先的彩排。Benji听见自己的心跳不断加快，他知道Ethan一定是遇到了麻烦，但是他不确定自己应该呆在车上还是下去支援。

“你不能再快点吗？要是Ethan的话一定已经在那里了！”Benji忍不住催促。

“你说的没错，Ethan确实已经在那里了。”James处惊不变的声音传来，Benji一下被噎得反驳不出。

“别慌张，我们能解决这个。”他安抚着Benji：“现在为了避免被追踪——你知道我不确定他们有什么工具，我得暂时关掉耳机了，不过说不定我会很快和你联系，随时注意我们的动态。”

Benji还没来得及同意，迎接他的便是一片不安的宁静。

 

“Ethan Hunt，你不好意思见我？”Lane依旧没有转过身，然而他却好像已经洞悉了一切——这显然是Lane的惯用伎俩，在心理上施加威胁，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确实掌握着对方的什么弱点。

Ethan没有回答，他细微地移动位置寻找着角度如何能在最短时间内攻克下Lane和他的手下。

“你还记得曾经那个金发的探员吗？年轻漂亮有活力，前途美好不可限量……可能会变成一个优秀的女性？可惜她死得早。”

Ethan的动作很平稳，甚至连呼吸都没有变化，只是眼睛微微眨了一下。Ethan有这个心理准备，毕竟Lane都把这里布置成这样，如果不提Lindsey那才见鬼了。

他维持刚才的动作等待对方转身的那个刹那。

没有特工会因为这种程度的干扰而慌乱，没有。

Lane似乎在思考：“她是为什么死的？是因为Owen Davian的心狠手辣还是因为自动减颤器的等待时间过长——或者再追溯一下，是因为她被一个不负责任的教官告知可以单独出任务了？”

当然不，Lindsey是为了自己的理想和心中道义而死，最该为她的死因负责的显然应该是Owen Davian。

如果Lane在Lindsey刚出事那会儿这样攻击他，他怀疑自己十有八九会中招，因为他虽能控制感情但不是没有感情的草木，他是个拥有正常情绪的人，他确实对Lindsey心存愧疚。

但总有更多的东西激励着他不断前行。

他的付出和她的付出并非一无所获，他们拯救了无数的人，而他们自身也拥有充足的物质满足，至少从不为生计发愁。

这是Ethan喜欢的工作，挑战解决问题的同时不为琐碎而担心，没有后顾之忧。

不论多深刻的感情都可以被时间抚平，而Lindsey只是先走一步，也许没多久他就会去见她。

Lane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点，他依旧用言语刺激Ethan，也依旧没有转过身。

Ethan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张沙发椅实在大得有些过分了，几乎完全遮住Lane的身体。即使拥有一张做了特殊防弹功能的椅子，把自己的后背对着敌人也太愚蠢了。

那张椅子上的不是Lane。Ethan几乎瞬间意识到这点，对方一直用Lane的声音迷惑他，真正的Lane可能只是在监视器的某个角落里观察他们这队的行动更可能这是Vinter布置下的陷进。该死，Benji和James还没有意识到这点！

制造混乱，吸引火力，让Benji和James有时间应对。Ethan正要开枪却感觉到一只枪管抵着他的后脑勺，逼迫他放下手中的武器从隐蔽的角落里走出。

“Ethan，”Ethan听见熟悉的嗓音从耳机和身后同时传来，“现在我们再来玩一个游戏。”

一个保镖仿佛收到指令，他把那张椅子转过来，上面绑着的是脖子上贴着变声器的Vinter。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Ethan和他身后的人，仿佛也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

“我以为我们是伙伴。”Ethan的声音变得有些冰冷：“至少现在这种情况应该在我们抓住Lane以后才会发生。”

James摇了摇头，然后才想起Ethan看不到：“比起脱离我们控制的英国特工，我们更担心已经成为一个移动金库的美国特工。我们认为——”

“其他人呢？”Ethan快速打断他的话，而James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

Ethan快速转过身给了James一拳，整个人骑在防备不当的他身上：“你说过不会伤害他们，你答应过我，你说你绝不会毁约！”Ethan仿佛并不在意头顶上的两把枪，只想狠狠揍James一顿发泄，而他很快被闻讯而来的保镖们控制住。

“我骗了你。”James摘下手套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接着捏住伊森的两颊：“我以为你已经习惯经历背叛了。你不是最擅长应对这个吗？”

 

10.

他们很快转移了地点，而Ethan被扎了一针后全程和一个黑色的头套作伴。他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去哪里，不过从他们的转移速度来看那极有可能是一个隐蔽的安全屋。

这批人担心他的后援，这说明他们并没有捉到别的人，他们并不了解Ethan的实际情况。Ethan想到这里终于稍稍放下心。运气好的话他或许还能找到些别的什么，或者像上次一样，遇见另一个“Ilsa”，他总会有办法的。

 

James确定这个地方已经足够安全，他示意手下把Ethan丢在沙发上，亲自上前一把摘下Ethan的头套，Ethan那双绿色的眼睛盯着James那双蓝色的，怒意仿佛要直射入他心扉紧闭的窗户，拨开层层灰烬下掩藏的真相和柔软。他总是带着上扬弧度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拒绝与James再度交谈。从身体到脸颊，Ethan的一切都紧绷着，这让James忍不住想起他手指上暖热细腻的触感——这个男人或许在床上都难以真正放松下来，他根本做不到全心全意地享受，所以比起给予Ethan更适合被毫无情感地掠夺。

当他彻底被占有，当他没有东西可以失去的时候，他或许就能真的轻松了。

而在此之前，他应该被榨干身上的最后一点价值。

“我们都知道我们这种人会给自己留下最后一条退路。”James在离Ethan一定范围的椅子上坐下。“我并不认为你真的完全上交了那些账号和密码。”

Ethan仿佛没有听见一般闭着眼睛，他连眼神都不愿意和James交流。

“这不是个好的态度。”James让人把绑得严严实实的Vinter推过来，“我很抱歉这么快就撤离了那个工厂，我知道你一定很喜欢它。”他知道刑讯和反刑讯对于伊森来说小菜一碟，他是最能抗住疼痛的那个。“但是我有新的方法，你喜欢情景再现吗？”

Ethan的表情终于变了，他脸色难看地睁开眼睛半天没说话，而James耐心地等待着他。

“我以为他是你们的人。”目前为止，Vinter所表现的种种更像是帮助他们而不是向Lane投诚。

“他或许已经叛变了，我们不能让一个叛徒混迹其中。”James的手上拿着一把小小的枪械，Ethan记得那个，曾经有人用那个东西把微型炸弹从鼻腔打进他的脑子，虽然那东西现在似乎已经对他没什么影响，但Ethan随时做着某一天因为它的后遗症而离开的准备。

“除非他能够立功。”James检查着那个小小的工具，“你知道的，即使以后能取出来，他还是会和之前不一样，这点你想必深有感触。”

这是对卧底的叛变，这对Vinter不公平。

Ethan似乎抖了一下，James怀疑是自己的错觉，但他希望这不是。

“我以为我们曾经算是一个团队。”伊森低低的嗓音还是很好听，“你必须这样对我？”

“一个团队？”James冷笑着重复Ethan的话，他似乎兴奋于打破Ethan的防卫。“我和你们从来就不是一个团队。”

“再说是一个团队又怎么样，团队里的背叛不是你最熟悉的？”他放任自己利用那个愚蠢游戏里透露的信息伤害Ethan：“你经历过的背叛都是假的？还是你懦弱地选择遗忘选择不去想？”Ethan的伤口被他一点点扒开，那些比柏林废工厂里的废墟更碎裂更深刻的东西被挖掘出来，那些逼迫着Ethan从一个男孩变成一个男人的痛苦赤裸裸被暴露阳光之下。

他满足于对方逐渐苍白的脸色。“忘记了也不要紧，我这不是正在身体力行帮你记忆？”James按住Vinter的头，“现在让我们停止废话。”

“我有比背叛更值得记忆的东西。”Ethan的声音微弱的声音接近呢喃，不知是在反驳James还是说服自己，他错开眼神避免和Vinter接触。

“被放弃的滋味并不好受，这点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James顿了顿，“虽然他属于我们，但他的未来决定于你，Ethan Hunt。”

“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们MI6的苦肉计？”Ethan摇头，“我不知道你们MI6的流程是怎么样，但我们组织的流程绝对不会让任何一笔资金残留在我身上。”那段审核简直让Ethan觉得精疲力尽，他忙碌在飞舞的纸张中，接受一次又一次的调查，那比困难的任务更让人难受。

“苦肉计的话我相信我总比Vinter对你更重要。”James显然将要失去耐心，“你还是不想说？”

“我真的没有可以说的。”Ethan尝试解释：“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但是你会发现那些账户已经……”

“仿佛我真的会相信。”James已经放弃了和伊森谈判：“我希望Vinter能活过明天。”

Ethan忍不住挣扎，他全身的肌肉都被调动起来积攒力气，但结果是他气喘吁吁地被那两个保镖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时间还是太短了，还不够他恢复身体能力，他必须想办法拖延。

 

James一言不发地开着车，而Benji捧着他的手机指路。

Benji报出下一个路口的方向后终于开口，眼里满满的不赞同：“我不敢相信！你在Ethan身上放了追踪器！”

James显然明白比起James在Ethan身上放追踪器，Benji更难接受的是Ethan没有发现James的追踪器：“我觉得是他故意让我放的，你明白，这种时候追踪器总是特别有用。”

这个说辞让Benji安静了下来，显然他非常喜欢这个理由。

然而James只享受了两分钟不到的安静又被Benji再次询问：“你把追踪器放在哪里？如果太明显我觉得Ethan一定会发现！”

“鞋跟，我放在他今天这套潜行装的鞋子的鞋跟里。”

Benji发誓他下次一定会替Ethan检查好整套的装备，然后把鞋跟里的追踪器换成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