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门帐饮

陈友谅X轩辕破

 

哎！

 

妖可以活很久，即使眼前这个妖族看起来不过和自己一般大，甚至还更痴傻天真几分，但他仍然是一个实际年龄不小的妖，切不可被外表所骗。

开始的时候，陈友谅摸不透他的居心。怎么会从天而降这样一个妖？不求名利，不求回报，心甘情愿跟在身边？后来他懂了，这熊妖着实呆笨好骗，错把他当成了恩人，因而任他差遣。师傅说既来之则安之，他本就该是真命天子，这说不定就是上天的助力之一。

可陈友谅心里还是略有不安，他并未帮这熊妖什么，这熊妖却对他掏心掏肺，如果世上真有轮回报应，他以后又要用什么还他？

“哎！”他冲着熊妖喊，“你不用修炼吗？”

那熊妖点点头，“要啊，晚上值夜的时候我都在运气修炼。”

陈友谅知道，手底下的人都仗着熊妖憨傻愚笨，寻了许多理由让他替值。熊妖也就傻呵呵认了下来。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既然熊妖都没说什么，他就权当不知道。

“可你修炼了半天，也没帮我杀多少敌人。”陈友谅试探道。比起种种话本故事里的妖怪，熊妖除了力气大一些，似乎就没有更多特长，真打起来说不定还不如自己。

“我不能滥杀无辜，我只想保护你。”那只熊妖神色凝重，一本正经：“你最好也不要。”

“胡说八道。”陈友谅厌烦起来：“自古以来帝王将相哪个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说了你也不懂，熊有脑子吗？”

谁知那熊妖听见这句话眼睛却亮了起来：“这句话你以前说过，你记起来了吗？”

“记起来什么？”他莫名其妙，随即反应过来这一定是熊妖曾经的恩人所说的话：“……我隐约记得，也不是很清晰……”他还有用得着这熊妖的地方，绝不能在此刻显露破绽。

熊妖只是笑，倒是真的开心的样子。

陈友谅想起来，熊妖的眉眼细长，正经不笑的时候是有几分肃杀之气的。那次城门眼见要关上，熊妖大喝一声撑住最后的缝隙，自己略一迟疑便顺势伏地滑过最后的生路。

他记得熊妖手臂上因为用力而涨出的根根经络，也记得他陷入地里几寸的脚印，却偏偏不记得他脸上的表情。

后来连夜赶路的时候，师傅催促他快走，陈友谅却四下张望后摇摇头：“士兵们身体都受不住了，我们已经日夜兼程五天，稍微让他们休息一下。”

他是存了私心的——已经走出那么远，熊妖又那么笨，追不上来可怎么办？

那么多的弓箭手，如果熊妖没躲过又怎么办？

陈友谅收回思绪，无论如何，现在这只熊妖已经平安归来。他拍拍对方结实的肩膀离开。

“还看！”落落从隐身的树后跳到他面前。“他都不管你死活，你还跟着干嘛？”

无法想象，如果她白落衡晚到一步，这只小笨熊是不是就成了刺猬熊？

“他只是不记得我了。”轩辕破捡起树枝戳戳面前的火堆，让炽热燃烧的更旺：“只要想起我，他不会那样对我的，片羽是最好的同伴。”

他们共同抵御魔族，共同保卫天下苍生，片羽绝对是个好人。

“你怎么就不明白，片羽是片羽，陈友谅是陈友谅，他们只是看起来像！陈友谅甚至不愿意费心记你的名字！”

“他们是一个人。”轩辕破摇头：“落落你不知道。”

现在是这只笨熊都敢质疑她了吗？

落落心直口快道：“如果是一个人，那不是更糟，他以前喜欢星流仙子不喜欢你，现在还是不喜欢你！”

“我也……没想过要他喜欢我。”他的声音消散在燃烧的噼啪作响声里。

陈友谅和片羽当然是一个人，那是他交换来的。

等到陈友谅想起他是谁的时候，或许他就不会再叫他“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