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门帐饮

下沉的齿轮

 

机器之心au

 

1.

2048年，法律规定每一位在警局任职的人员，都必须配备一名机器人搭档。

何开心也是如此。

只要他想继续弄清楚两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为何会昏迷，他就必须接受。开始的时候何开心看似适应良好，但不知为什么，在他身边的机器同事总是报废率极高。久而久之，领导终于下达最后通牒，何开心要么离开，要么选择某台“老古董”类机器人。

毕竟，纳税人的钱可不是浪费在这么一个心理学培训顾问身上的。

“我劝过你多少次了！”白锦曦忍不住又再次开口：“你说说，现在换了个‘老古董’，怎么保证安全？维修都得添不少麻烦，更不用说推演那两年的可能性了——我记得以前的机器运行的都是传统刑侦模式，犯罪心理学并没有相应的升级程序。”

“要不你给我打个报告，让上头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何开心嬉皮笑脸，换来的是白锦曦的扶额。

“做你的美梦，挑吧！”

何开心点兵点将，随手挑了个没有logo的黑盒子。白锦曦尝试着抗了一下，立刻放弃：“死沉死沉，看来你是挑了个有分量足够‘老’的，要不还是换换吧？万一没电了也方便扛回来。”

“重点儿也好。”何开心撸起袖子自己动手：“还能做个防弹掩体，不容易坏。”他做好心理准备一用力，却发现不过如此，充其量也就六十多公斤。

“不妙。”何开心叹了口气：“这分量……估计骨架不是金属，也没有什么防弹护板，‘老古董’果然是旧了点。”

白锦曦没有附和。

何开心顺着她的目光望向盒子里。

“其实……你运气还可吧，至少赏心悦目啊。”白锦曦没忍住戳了一下：“超级仿真。”

看起来简直和睡着的人没什么区别，黑衬衫黑长裤，腰细腿长，手上竟然还带了个戒指配饰。拜托，这不是为了破案吗？需要做得这么细致吗？

何开心表情严肃：“其实我还是想要个实用型的，要不你和我换一下——”

“做梦吧你！”白锦曦又一次打破他的梦想。为了保护自己搭档免于被觊觎，白锦曦甚至盯着何开心做完DNA在机器人身上的留存和启动才离开。

 

虽然已经知道每个机器同事都会称呼自己的姓名，但何开心还是内心恶趣味地期待了一下这个新同事喊他“主人”的场景。

毕竟，韩沉是一个有缺陷的机器人。

他的出生基于一个叫做灵魂合成的项目，最初的设计理念是尽可能接近于人类，结果却发生了意外。

这个系列的机器人彻底失败了，他们并不能够妥善地处理自身情感问题。

“何顾问。”韩沉问他：“我沉睡多久了？”

何开心想了想记忆里看到那条新闻的时间，不置可否道：“起码六七年了吧。”

韩沉沉默了一会儿：“既然那么久了，为什么你会选择唤醒我？”他上下打量着何开心：良好体面的衣着，精心修理过的头发无不昭示着对方物质条件的优渥：“科技更迭频繁，应该有更高品质的可供选择。”

“因为我运气不好，分不到更好的合成人了。”何开心耸耸肩，“先和我去案发地点看看，我需要一个合成人同行。”

“合成人？我不喜欢这个词。”韩沉稍稍前倾，从工作台上下来。他本就高，脚底直触地面。何开心看着他光着的双脚，下意识地想提醒他穿鞋，然后才反应过来对方是个机器人，冷热交替对他们来说是虚无的，只有保护提醒机制运行下的疼痛系统才是他们的命运。